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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盘口:评论 夏梓言:从一地鸡毛剖析刘震云小

BOB盘口摘 要

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新写实小说,在题材上注重对凡俗生活的表现,在结构上放弃了先锋小说的变形、分割、组合和拼贴,在叙事上采用“零度视角”的“描述”从而还原“生活的本来面目”。

《一地鸡毛》作为刘震云的代表作,堪称新写实小说的经典。刘震云以“实录写真”的现实主义笔调,不动声色地讲述一个又一个真实的故事,这是刘震云创作手法的独特之处,也是《一地鸡毛》与新写实小说以实取胜的主要艺术特征。笔者认为当从新写实小说具体的艺术特征这一角度去重新审视《一地鸡毛》,将能更好地研读小说的思想意蕴及文学价值所在,也能以此为例,更加全面客观地去评价新写实主义小说。

BOB盘口关键词:新写实主义;新写实小说;“真实性”;还原现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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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盘口:评论  夏梓言:从一地鸡毛剖析刘震云小说的镜与灯

BOB盘口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文学环境中,一批描写普通百姓日常生活的作品在方方、池莉、刘恒等实力派作家的笔下诞生,这类小说在形态上有着共通特点,那就是还原生活的本相。这一小说的涌现是新时期文学继先锋写作以后最重要、最具影响的小说创作现象。

1989年的春天,《钟山》杂志社将这一小说创作现象定义为“新写实小说”。同年10月,《钟山》又和《文学自由谈》联合召开了“新写实小说”讨论会,毫无疑问这两家老牌期刊的大力推荐为后来新写实小说的蓬勃生长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相对于“现实主义”,新写实则更注重以相对中性、客观的笔法描写特定历史或现实情境中的人或事,因此其本质不同于“现实主义”对现实背后总体社会图景的探讨,也不同于先锋文学对语言叙事、文体形式的实验,恰如新写实小说代表作家方方的《风景》,小说借死婴之眼记录了家庭里的日常,从而也还原出了赤裸裸的生存本相,又如迟子建的长篇小说《越过云层的晴朗》,用狗的眼睛观察世态人生,并展现了“文革”以来,东北金顶镇一带的巨大变迁和人性的复杂、深刻。

BOB盘口关于迟子建的这部长篇,我想多费些笔墨:这一部长篇虽然不是创作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刘震云小说《新闻》,小说也没有剑拔弩张的冲突,但是却包含了动人的悲喜剧因素。我想,这大概与八十年代告别革命、告别政治的氛围以及城市改革让每个人浸入“柴米油盐”的琐碎人生有关。更为重要的是,新写实笔下的人物虽然与生活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矛盾和不适,但是总能找到理由接受现实,因为挣扎或生生不息地生活下去本身就是对人生与社会变迁最好的回答,其中余华的《活着》便是经典。

那么,以此类推,在这个意义上,刘震云的《一地鸡毛》显然是一部典型的新写实作品——无论在思想内容还是艺术创作手法的运用上,都显现出非常明显的新写实小说的风格和特征。笔者认为从新写实小说具体的艺术特征这一角度去重新审视《一地鸡毛》,将能更好地研读这部小说的思想意蕴及文学价值,也能以此为例,更加全面客观地去评价新写实主义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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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写实小说,在题材上注重对凡俗生活的表现,大量平淡琐碎的生活场景与操劳庸碌的小人物成为作品的中心。它放弃了先锋小说的变形、分割、组合和拼贴,而是“流水账”式的“还原生活”,表现人民生存的世俗状态。在叙事上采用生活流的线索展开,采用所谓“零度视角”的方式“描述”生活。

笔者认为新写实小说创作有两个原则:一是现实生活的原生态,一是作家情感的零度介入。从以上原则出发,作家刘震云的代表作《一地鸡毛》则堪称新写实小说的典型作品,作家是将“一切实在的真实转化为写在文本中的真实”的跨度写作。众多评论家认为《一地鸡毛》是新写实小说完全放弃文学的理想主义而追求现实生活的摄像式写真的代表作。

不得不说,事实的确如此。不过,笔者总固执地认为,这部小说应该还有其他的突破点。如文学理论中文学四要素是:世界、作家、作品和读者。

当我们从“作品一一世界”视角来研究文学作品所具有的文学价值时,我们还会遇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文学作品的“真实性”问题。八十年代后期刘震云小说《新闻》,现实改革的骤然受挫粉碎了人民对于现代化目标的美好想象。处于转型期的社会,新旧价值观念发生碰撞冲突,飞涨的物价、紧张的住房、微薄的薪水、突如其来的种种社会动荡加强了生存压力,并积聚着社会心理的焦虑惶恐以及强烈的不安全感。同时,这种挫折亦使得历史的进步观念受到怀疑,时间被感受为凝固的存在,人永远在困顿中愁苦不堪。于是,“新写实小说”在“精神探索的中途停顿下来,将一切烦恼全都归因到工资、交通、住房等一些真实生活的物质层面。”这也就成为《一地鸡毛》创作背后最大的现实来源,而真实生活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也几乎构成了小说中的场景。

我以为,《一地鸡毛》的“真实性”不是主观唯心的、也不带有典型性与政治色彩,而是呈现出一种客观唯物、立足于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现实的、逼真性的“真实”。这种真实“致力于描写和反映生活庸常凡俗的一面,将一切崇高、理想、浪漫和诗意的东西清除出去,进行所谓的‘生活的还原’,表现所谓‘生活的原生态’,描绘生活的底色和本相,都是以非常原生态的平淡人物的平淡的生活体现出来,譬如小说中小林在单位和家庭的种种遭遇和心灵轨迹的演变。数不清的烦恼立即接踵而来——大清早排队买豆腐,不慎放馊了;夫妻正在互相埋怨,查水表的老头又来兴师问罪,偶尔偷过一次水的小把戏被揭穿;好不容易为妻子小李调动工作找了关系户,但却没办好;孩子入托本来很高兴,结果却发现不过是为他人孩子“陪读”而已,心中很不平衡;老家不断来人,妻子脸色难看,小林愧对当年恩师;孩子急需给老师送礼,小林采购无方,急成一团……所有这些描写,与实际生活是如此贴近,甚至使人感到,生活与艺术的界限已不复存在。从一块豆腐开始,到妻子工作、孩子入托、请保姆等平庸琐碎的生活场景细致入微地零度刻画,从而反映了八九十年代的人民日常生活和生存状态的真实。

正如北大中文系曹文轩教授所说的那样:“新写实主义所呈现的几乎全部环境,便是这样一个毫无美感的环境,并且它采用的是一种最不见企图的客观写法,将人不能拒绝的无奈体现出来,给读者一种在描述自己生活的感觉。”而这种“如临其境”的“真实”也往往会使读者将其等同于“现实”,而《一地鸡毛》中描述的生活就是直接描述的读者的生活,读者生活的无奈和妥协在小说中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刘震云在描述小人物身上的生活,这些现实生活中所产生的悲欢离合以及生活中的油盐酱醋这些非常平凡的生活都在小说中体现出来,都是读者的生活真实影像,阅读现在的新写实小说感觉就是在回顾自己的生活。

在这里,要说明的是《一地鸡毛》的“真实性”虽然已经很成熟,但是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还是可以感觉到一些虚构。而且,从当前的现代语境角度来看,《一地鸡毛》在现实生活的和以往的现实主义真实性理论相比有非常大的差距,主要原因在后者虽然也描写事实,但是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它是概括、精简本质的典型化,并且由于它受到政治主义的影响而造成文学作品意识形态性过于浓重,从而使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失去了生活的真实。

例如,《一地鸡毛》虽然描写的是事实,但是又不像其他新写实小说那么直接和露骨,因此,当我们从这一角度来考察《一地鸡毛》所存在的问题时,就会发现:由于作家对口常生活化的真实性凸显而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小说具有一种“平庸”的表象。

此外,因为《一地鸡毛》或者说新写实小说都是以“生活真实”为主线,但是这也就在一定程度上使其在“艺术真实”方面比较起来有一些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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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传统的现实主义小说,“新写实小说”从思想内涵与叙事方式上有着卓越的突破。新写实小说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可分为两个创作时期,前期的“新写实小说”主要表现人民的日常生活状态,着重对现实生活的 “原生态”的描述。后期的“新写实小说”开始把目光转向对历史叙述的挖掘。

而《一地鸡毛》显然属于前者,不过笔者以为,刘震云在还原生活真相的同时也在以小人物的个体命运反映历史的演变。作家运用其口语化、通俗化、反讽性的语言和“蒙太奇”式的叙事手法,从人性和素质方面上反映了人民在历史变迁的过程中,波荡起伏的社会心理。

著名女作家张爱玲曾说:“人生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可以说,这就是我们人类文明生活的最到位的写照,而刘震云写作的着眼点也正在于此。

中国的传统习惯是男主外女主内,小林因为老婆上班的问题,无奈担负起家务琐事,每天要花上近一小时排队买豆腐,还不一定排得到;老婆想调工作,他东奔西跑却问路无门,受尽老婆埋怨;自己的恩师来治病,却连一顿饭也无法招待;女儿想进好幼儿园最终靠了与自己家面和心不和的邻居帮忙;明明见到保姆偷吃好东西不照顾孩子,因怕保姆报复最终自己忍气吞声……这么多生活中的麻烦事都让小林给遇上了,他每天就生活在这沉重无奈之中,就像所有的平凡人一样。

女人在生活刘震云小说《新闻》,改变总是最大的,一个文静、眉清目秀的姑娘,言语不多,打扮不时髦,却很干净,在现实生活中会变得很多唠叨,为一点小事变得很会算计过日子的女子。也许我们每个人都会产生这样的同感,从她的身上就见到了自己的影子。这些人物的欢喜悲愁让人感同身受,觉得那种感觉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就像生活中身边的熟人。

写小说要把人物写得真,描述到准确到位。如小林买不到豆腐,写道:“奶奶的,咋嫩多的穷人,倒霉死了。”一句话,道尽了他心中的无奈、不满、愤慨以及小市民的无赖本性。又如描写小林与老婆一次吵架后,小林买了一碗炒肝给老婆,老婆偷看了小林一眼”,感觉很不好意思。连忙吃下孩子不吃的东西,片言只语,表现了一个家庭妇女对粮食的注重。凡此种种,我们可以从中领会到语言艺术的美妙无穷。

刘震云也说:“生活非常的残酷,上刀山下火海并不害怕,可怕的是长年累月的生活琐事……每一件事情,面临的每一件困难都比上刀山下火海还令人发怵。于是,我们被磨平了……于是我们有了一句口头禅:混。让我们这些普通人被生活压力压得难以喘气,行将窒息时从中寻找共鸣,聊以自慰:别人的生活也不过如此,甚至更不好过,所以,日子还要过下去。”

《一地鸡毛》的主人公小林是某部某局某处的一个普通的职员,整天困扰于上班下班、吃喝拉撒、房子、孩子、蜂窝煤和保姆、老家来人等问题之中。过着朴实而又繁琐的生活,作品里没有惊心动魄、扣人心弦、感人肺腑的情节,也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件,有的只是普通人物的庸俗而琐碎的日常烟火味。

整部小说从头到尾,呈现给读者的都是些饮食男女的小事情、小心理、小活动。平淡,朴实,大小事情不断的非常平庸的家庭生活状态,形象的比喻就是“一地鸡毛”。作家刘震云不拘泥于传统作家的创作观念,冲破束缚,有所创新。他独特的创作风格,给文坛吹进一股清新的风气。刘震云把日常生活作为独立的写作领域,特别关注那些与大时代、大历史、国家、民族意识“不相干”,但是在平时平淡的现实生活中非常看中的事情,他描写叙述的不是社会历史,国家民族的史实,而是那些以“生活为本”的俗人的“生活史”。他写常人的所见、所感、所为,他和他笔下的主人公同样立足于现实,感奋于现实,困扰于现实。因此他的作品让读者倍感亲切。

从《一地鸡毛》中,我们不难发现,刘震云对生活有一种别致的理解:生活就是柴米油盐,任何人都无法摆脱,也无法超然于此。作品中的小林和他的妻子,都曾有过雄心壮志,也曾有过开山辟地的劲头,然而最终也无法超越现实生活,正如作品所写:“两人都是大学生,都是想上进,有思想有理想的有为青年,都曾经有过理想,有过梦想,认为只要努力,机遇无处不在,只要付出总会得到相应的收获,谁能想到,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几年之后,性格上的主观唯我独尊的特点,也会被现实社会打磨得没有一点棱角,所有的理想也已经被现实社会打磨的所剩无几,也会淹没在现实生活的菜米油盐,人情世故之中,也会磨灭在工作生活亲情友情之中,寥寥数语,极见人生之本真,生活之严峻。”人总是有无止境的欲望,社会上的分级,权利和财力在生活中的体现,在刘震云所创作的平凡人物的普通生活中,有了非常明显的体现,无法挣脱。

在生活中人民对于高层和权利财力的向往,在这些权财的压迫之下,总会对于自己的命运和生活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感慨,对于生活的无可奈可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妥协,但是生活在社会中,又必须面对,所以总会扭曲人的理想,打碎人的梦想,不得不向现实社会妥协。这就是现实社会,这就是人的精神食粮会很匮乏的原因,也是人贪婪和软弱以及梦想和理想渐渐消灭的根源和体现。因此,笔者以为《一地鸡毛》所想要展现的,不仅仅是琐碎的人间烟火片段,而是潜藏着作家对一个历史时期状态的叙述与对一群人的一种深刻、切实的观察、思考与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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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新写实小说着重反映日常生活,实际上也是反映日复一日繁琐的日子中流逝的时间。日常生活总与时间相伴,二者接触频繁,但人们又似乎对时间的存在与流逝处于熟视无睹的状态,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在《一地鸡毛》中,刘震云通过对时间的日常呈现的触目描写,使人们感觉到时间尖锐地存在。

如小林的生活轨迹为写作顺序。作家为了让生活呈现,常常斩断生活的自然流程,截取一段生活,那么时间便醒目地出现了。在他们的作品里出现了明显的、具体的时间,使人感觉到时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一个瞬间,或者一个时间段,如池莉的《烦恼人生》写一天、《太阳出世》写一年、《热也好冷也好活着就好》写黄昏到黎明,方方的《落日》写三天等等。这些作品均意识到了时间的存在,即人生活在一定的时间之中。

《一地鸡毛》采取生活流式的叙事方式而是“流水账”式的“还原生活”,表现以小林为代表的小知识分子生存的世俗状态。来的来了,走的走了。世事轮回,时间作祟。时间流走了一切的理想与憧憬,留下了一地鸡毛似的琐碎。

另外,小说中流逝时间的隐喻也是值得一提的。在一个时间过程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时间的流逝、岁月的变迁。岁月催人老,时间让人成长。过去虽有过宏伟理想,但那是幼稚、不成熟的。时间使人成熟,成熟却意味着丧失。开始时,人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愣头青,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全变了,时间磨平了棱角,岁月钝化了心灵,一切憧憬变成了谎言,一切冲动变成了笑柄。

《一地鸡毛》中,小林刚到单位时,对入党不太感兴趣,可是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发现生活好坏与做没做官以及官做的大小有关,而做官必须入党,所以他就要积极入党,可惜现在入党的机会丧失了。在时间的流逝中,随着小说的描写轨迹,我们可以清晰感知到,小林所失去的机会并不仅仅是一次入党的机会,也许还包括作为一个平凡年轻人对于生活的热情与理想。

“小林买完豆腐上班,在办公室收到一封信,是上次来北京看病的小学老师他儿子写的,说自上次父亲在北京看了病,回来停了三个月,现已去世了;临去世前,曾嘱咐他给小林写封信,说上次到北京受到小林的招待,让代他表示感谢。小林读了这封信,难受了一天。现在老师已埋入黄土,上次老师来看病,也没能给他找个医院。到家里也没让他洗个脸。小时候自己掉到冰窟窿里,老师把棉袄都给他穿。但伤心一天,等一坐上班车,想着家里的大白菜堆到一起有些发热,等他回去拆堆散热,就把老师的事给放到一边了。死的已经死了,再想也没有用,活着的还是先考虑大白菜为好。小林又想,如果收拾完大白菜,老婆能用微波炉再给他烤点鸡,让他喝瓶啤酒,他就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在短暂的人生里,时间也许真的能把一切改变也把一切带走。人们也许会用隐退或随波浮沉来获得安顿,那就是把自己置于时间与世间之外或丧失自我与时间与世界之中。生活开始时总是甜蜜的,后来就有了厌倦、习惯、麻木、背弃、寂寞、绝望和冷笑。岁月不是让人成长壮大,而是充满着沧桑感,使人衰老、消沉,使人处于“日常平均状态”,甚至是一种“一地鸡毛”的琐碎厌倦中。

小说被激活于某一时间,也就从某一个时间开始叙述。小说中的时间为一日、一晚、一年、两年,这种时间形成了小说的结构,而这种时间也恰恰是人物的活动历程,能够由时间去表达人的存在。但是,在新写实小说特质明显的《一地鸡毛》中,时间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呈现、也不只是小林一家生活轨迹的一个顺延,而且是呈示了人的生命状态,它暗含着小林在这种时间的流逝中,对待生活与心灵轨迹的演变、甚至是生活理想被时间磨灭的迹象,昭示一种了“人在时间中”的辛辣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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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整个小说,作家不仅没有去粉饰生活及对现实作任何意义的附丽,而是按照生活的本相,原汁原味地再现了普通人的生存之苦与不堪重负之累,突现了权利对人的不可抗拒的挤压力与莫可名状的吞噬力。

在叙事过程中,小说语言平实,不加修饰。大众认为“新写实小说”的叙事语调是平实、客观、冷静的、不动声色、无“情感投入”状的。其实“道是无情却有情”,那些看上去似乎琐屑、冷漠的描写,也正是作家按照主题需要所作的选择,但从中却无不透露出作家的情感。

——如,妻子小李调动工作、孩子入托、修水表老头的批文三件事在作家“小题大做”的处理后,在滑稽的状态里冷峻地讽刺了现实。再如“查水表的老头是个瘸子,每月来查一次水表。老头子腿瘸,爬楼很不方便,到每一个人家都累得满头大汗,先喘一阵气,再查水表。”上述虽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词加入刘震云小说《新闻》,也没有多余的描写,但真实地展现给读者一个普通老人辛勤、认真工作的场景。看似不动声色的、压制到零度状态的情感叙述,也不乏戏谑、滑稽、调侃的意味,其实这正体现了作家内心世界的挣扎与痛楚,把这种感情用举重若轻的方式表露,也是作家对各种尴尬处境的无奈与宣泄,达到了一种反讽的效果。

总体观之,我们可以借用“镜与灯”来对《一地鸡毛》做出一种比喻与诠释,也可以用“镜与灯”来比喻并诠释新写实小说这一文学创作现象本身所具有的“一体两面”,即:从外部表层视之,新写实小说如同一面人生百态之“镜”,最真实也最平淡无奇地反映着凡人俗世里的万种生存表象;如果从另一方面来看,就会发现其内里所隐藏的那一盏承载着时代历史风云变幻与人性美丑真善的心灵之“灯”,它以一种“潜隐”的姿态存在并等待着我们去将其发现,无论沧海桑田;从当代文学史发展的角度来看,新写实小说本身堪比一座虽表象平凡无奇,但实则却是一座内蕴丰富的“矿藏”;从当下小说创作的程度上来讲,新写实小说它有待于当代作家继续发现其本身所存在的文学价值并不断将它们加以发掘;从文学创作体系上来解释,所谓“新写实”,相对于主流意识形态被涂饰被扭曲的现实图景,以及“先锋实验”被抽空被压扁的顽童世界,固然多了一些更具“抓地性”的现实感,但作家们投向现实的目光和由此带出的情感色彩过于暧昧,也是一种巨大的缺失。

因此,“新写实”渐渐了无新意,读者希望从“写实”的洪流中看到的不是表面上与现实同步的新的生活表象,也包括作家们把握、分析、评判新的海量信息的非凡的能力。而与此同时,读者也对作家本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刘震云如何摆脱流于琐细的表象和小情感与小哲学的旋起旋灭。我想,这不仅是刘震云个人笔下需要持续开采的,也是当代所有的小说作家们都要思考并且实践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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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夏梓言,本名陈志峰,文学硕士,蕲春人,现居武汉。现任武汉工程大学艺术学院讲师、法国巴黎第七大学访问学者团青年学者。

BOB盘口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教学及戏曲艺术研究。评论散见《中国文艺评论》《戏曲研究》《名作欣赏》等刊,历获冰心文学奖、中国青年作家奖、2019年度国家重点艺术科学课题研究成果一等奖、湖北高校教学名师奖等,主持国家、省部级及校科研课题10余项,入选国家“万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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